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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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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叔叔那邊你也給他說清楚了,六姐是還要管他叫爸的,只是現在六姐在他們家受欺負,俺們不能不管,他要是對六姐還有點感情,就放手,啥時候想六姐都能到家裏看去”

“這個俺會給夏征說明白的,他也不是那糊塗人兒。不過你說把六兒就這麽弄回家,那鄭菊花不得訛咱們多少錢啊”

“鄭菊花現在巴不得讓六姐趕緊的離她遠點兒呢,俺們就過去和她說說,再把七姐領回去吧”

程蘇和郯澤廣說著話就又回到了鄭菊花的病房,裏面小七就哭著拉著鄭菊花的胳膊,而鄭菊花一直罵罵咧咧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程蘇看著哭的還挺敬業的小七,有些想笑,真是難為這孩子了,欲擒故縱,想占多點兒便宜,看的是你還有多少真情,而不是有多兇悍,越兇,這便宜可就別想占了。有些人就是這樣,你扒著不想走,她就會堅決的踢你,你急著想要什麽,她們偏偏不讓你得意,就是要抻著你,好獲取最大的利益。程蘇並不想在小六這事兒上橫生什麽枝枝節節,卻也不想就這麽被套了。

“哎喲,這是咋回事兒,俺就出去下,怎麽又是哭又是鬧的”郯澤廣從程蘇口中知道了,進到屋子裏問道。

“郯老師啊,您趕緊的把這娃讓她三姐領回去,俺家是供不起這座佛了啊”鄭菊花哭喪著臉說道,她這嘴巴都說幹了,推推嚷嚷的,這孩子就是硬賴著不走…

“他嬸兒啊,這咋回事兒啊,這娃可是你百米白面養大的,怎麽是別家的孩子?這俺做不了主”

“俺家不要這樣的娃了,您就幫俺把她三姐叫來行不?”

“他嬸兒,這孩子可是上在你們家戶口上的,是你們家的人呢,咋就能這樣呢?這不行,你要是告她們怎麽辦?”

“郯老師,你是個老人,您就行行好吧,給她三姐說道說道,領回家去就行了,戶口可以轉走,俺不攔,只要,只要把俺這十來年的花費補償給俺就行了…”

“這事兒難辦啊,她三姐都回去了啊”

“郯老師,您好人做到底行不?俺知道下午就放假了的,您可是要回家去的,能不能幫俺把這娃給帶回去?”

鄭菊花對老王頭還真是深信不疑,價碼也顧不得談了一個勁兒的把小七往外推。

“這樣吧,這事兒空口無憑,俺寫個條子,你簽個字,這事兒,俺們定下,不然到時候,有啥不對勁兒,俺可說不清楚了…”

郯澤廣看事情差不多了就說道,鄭菊花完全沒有意見,就簽了郯澤廣用隨身攜帶的鋼筆在醫院的一個病例本撕下來的紙上寫的內容簽了字。

折騰了一番郯澤廣和程蘇才將已經成了個大花臉,小邋遢的小七領著出去了。

程蘇對郯澤廣也有些佩服了,這位老師也不是想象的那麽迂腐嗎,還能配合著一起忽悠人…

“九兒,家裏有那麽多錢嗎?就算有一次拿出來也太招眼了吧”郯澤廣到了外面問程蘇,他們談的是程家要出三千塊給夏家,這可是不小的一筆。要知道在小縣城上班的夏征現在在毛紡廠也是二級工,這兩年還是工資漲了,也才一個月不到一百塊,他們給夏家這麽多錢,已經超過了支出了,程蘇只是看夏征可憐對小六還算有點情的份兒上提出的。如果不是鄭菊花做的太過分,程蘇還想著給倆人補補身體呢,現在這爛好人她可不當了,以後他們要是做的不過分,還有那麽一點親情在,她也不會對他們坐視不理的。

“俺們也沒說一次性拿出來,先拿兩百給夏叔叔吧,他們家現在正困難著,倆人都病著,俺們花點錢讓醫院的護士照應照應,起碼一天的三餐要保證,基本的服務有人管,咱們就對得起他們了”

程蘇從兜裏又掏出了自己的一點私房錢,這都是她讓老鬼將在外面捉的值錢的獵物賣掉得的一些錢。

“你,你咋有這麽多錢?”郯澤廣看著手中的錢有些驚愕。

“呃,三姐給俺的,郯叔,這事兒,咱們簽字兒給他們錢這事兒,您可別告訴俺爸媽啊,他倆指不定怎麽罵俺了,咱們就只說他們家不要六姐的事兒就行…”程蘇抓了抓頭發說道。

“早知道你這丫頭比其它丫頭靈,沒想到這麽鬼,放心,俺不會亂說話的,這事兒就這麽辦了,下午俺就送你們回去,找你爸再商量商量”

郯澤廣去夏征的病房一趟留了錢,專門找了個老實點的護士,給了點錢,讓她多照看點兒,就帶著程蘇和小七往他的住處走了。

出了醫院門,程蘇走了幾步,突然覺得背後有些異樣感,似乎在被人盯著,就轉頭看了看,不遠處一輛銀色轎車半掩的黑色玻璃窗後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目,瀲灩如有水光,和程蘇的眼神相撞後,瞇了瞇,有絲笑意溢出,程蘇楞了下神,趕緊轉頭,卻怎麽走都覺得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程蘇鎮定了下,不就是雙類似動漫超級主角的眼睛嘛,咱見的多了,嗯,淡定點…

“你沒聽錯嗎?”轎車裏面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那就是那雙眼睛的主人輕輕在程蘇走遠後按起了玻璃窗隨口旁邊一個中年人。

“少爺,以我的功力,雖然還沒達到暗勁的程度,聽力上就算隔這麽遠也不會有差錯的”中年人對年輕人的質疑有些不高興。

“我知道,我只是不太相信那個小女孩有這樣的心計,雖然還太嫩了點,不過也足以讓人驚訝了,你說,這是不是因為那些靈力的緣故?”

“少爺,完全有可能,祖上流傳,靈力可開心智,可使普通人耳聰目明,運導進身體,更是可強身健體,達到一定境界甚至能夠達到長生不老的效果,奈何如今術法式微,能疏導吸納靈力者更是絕跡了,加上人口劇增,幾次戰爭,將整個世界攪的天昏地暗,靈力已經幾近枯竭了,如果不是我眼睛比較特殊,也根本不可能知道祖上傳說的東西都是真的。少爺,我們還是早點下手吧…”

中年人嘆息著說道。

“有意思,你再去多調查調查,我們是文明人,不能太粗魯的”年輕人嘴角含笑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九要長大還要段時間,有些事情不能一筆帶過,爭取讓九做富二代吧…

而且,老大還沒結婚呢,畢業之後結婚了,時間就過的刷刷的了…

某人的邏輯目前就這個樣子,啊啊啊啊…

75回家

郯澤廣下午還有一節課要上,中午吃過飯後,就帶著教科去教研室了,讓幾人等著他上完課就搭車一起回去。

小小的房間裏,太陽斜射進來,透過玻璃窗照在格子被上,三個女孩子靜靜的圍坐在床邊看著小六。程慧蘭早已經給小六擦了臉,重新梳了頭發,此時她的臉恢覆了白凈,眉毛微微蹙著。

當小六從一個無夢的深睡中緩緩醒來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三張透著關切的臉,周圍暖融融的,很亮,讓她一時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姐”小七對上睜開眼的小六的眼睛忍不住叫了聲。小七以前在走親戚時見過幾次小六,雖然沒怎麽說話,卻都知道彼此,每次都有人拿她們倆打趣,總是讓鄭菊花很生氣,一遇到小七就要迅速離開,倆人也沒時間多熟悉。

“我…”小六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才似乎清醒了過來,表情變的有些難看,眼淚也跟著出來了。

“六兒,想哭就哭出來吧”程慧蘭一把抱住了小六。開始小六還默默的流著眼淚,過了一會兒便嚶嚶的哭了起來,繼而大聲哭起來。

“六兒,咱們就回家,不受那罪了,姐帶你回家”程慧蘭拍著小六含淚說道,程蘇和小七在跟前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撫著她的背。

“不,不,我會給人帶來災難的,我哪裏都不去,嗚嗚嗚”小六斷斷續續的說出了一句話,鄭菊花不斷的咒罵,將夏征的慘事和自己的不幸都怪到了小六的頭上,此時她還留在那個意識裏,在自責著。

“誰胡說的,六兒是福星,咱們回家,回家啊!媽天天念叨著你呢,俺知道你都明白的,這次俺們就一起回去,到自己家去過…”

“你們早都不要我了,那不是我的家,我不用你們可憐!”小六突然掙脫了程慧蘭的懷抱,抱著頭帶著顫音說道。

“你胡說什麽,不管怎麽說,你都是程家的人,街邊要飯的比你還可憐,俺們咋不去可憐別人呢!”程慧蘭將小六的手掰開,給她擦著眼淚,然後抓著她的肩膀很堅決的說道“你別說話,聽俺說完你再說,六兒,程家原來有七姐妹,到了狗娃,排行是第八,最後又來了你程程妹妹,那是老九,家裏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每年你生日,媽都會煮了雞蛋,讓俺捎給你吃,即使是最困難的時候都會淘弄出雞蛋給你,你都忘了嗎?時間長了,你也不記得了,但是俺還是要給你說說,這不是給咱爸咱媽找理由,是讓你知道家裏不是不要你了,而只是讓你過的好一點兒!媽生下五個孩子後已經積了一身的病了,懷了你們倆後還要去上工,俺那個時候才五歲,不懂事兒,但是俺還記得,媽生你倆的時候遭了多大的罪,生了一天一夜都沒出來,咱舅媽和咱大姨出了產房都直抹眼淚,都給爸說快不行了,咱媽昏了好幾次,為了你倆咬牙堅持著,也是老天保佑,你們倆個都算是生了下來,可是媽卻是足足睡了五天才醒來,事後兩個多月才能下地,家裏吃的都不夠,大姐,二姐每天都吃個半飽就上學去了,上學的時候還要帶上你四姐,和五姐還有俺,爸除了上工,還要天天出去淘弄吃的,跑到十來裏的地方給媽抓魚補身子,如果不是舅舅和舅媽的接濟,俺們家都要餓死人了,你七妹那個時候身體不好,總是愛得一些小病,感冒咳嗽不斷,家裏誰也沒有放棄,直到你們兩歲那年,村裏大旱,收成只是往年的一半兒,家裏分到的糧食就那麽一點點,媽那個時候又懷了狗娃,也就是你八弟,就這媽每頓都只吃一點兒,都攢著讓你倆小的吃。那時連河都幹了,就算爸再在土裏刨也刨不出來啥吃的了!舅舅家也不好過,不能接濟咱家多少,爸做啥事兒從來不求人的,卻還是到處看人家臉子,去借糧,去攬工,大姐,二姐沒事兒就去外面挖野菜,看有沒有能吃的東西,村子裏有的人家都逃荒到外地了,六兒,爸媽不能眼看著一家人餓死啊!你被夏家人抱走後,媽天天晚上睡不著覺,做夢都叫你的名字,沒事兒就想著辦法打聽你過的好不好,生怕你有什麽不好的…”

程慧蘭說著說著眼淚也下來了,程蘇和小七早都在旁邊哭了起來。

“六兒,不管怎麽說俺們都是一家人,今兒,俺們就回家,俺不希望你回去還給媽說什麽不要你的話,媽的苦,俺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可是到了家,就算你不能張口叫媽,也別給俺叫嬸兒!這次是你夏家的媽做的不對,俺們帶你回家也不是讓你和夏家斷絕關系,俺們在醫院給了一個護士錢,讓她照應著夏家那兩個,這個你不用擔心。夏家的人,你認不認俺不管,你想叫他們什麽俺們也不管,俺只想讓你知道,就算你不想認俺們,怨恨俺們,俺們都不能眼看著你在夏家受苦挨罵!”

程慧蘭把已經不再那麽激動的小六重新抱著說道。

程蘇擦了擦眼淚,猜小六肯定餓了,就拉了小七出去到郯澤廣帶她們去吃飯的地方,用郯澤廣的搪瓷缸子給小六買了一碗羊肉燴面,又給她加了一個燒餅。

兩人回來的時候程慧蘭已經給小六擦幹凈了臉,倆人也不哭了,不過眼睛還都是紅的,程蘇和小七也好不到那裏去。

“餓了吧,吃點兒吧,俺知道你是安靜性子,不想說話就不說了,先把倆妹給你買的吃的吃了,吃飽了想怎麽樣再在怎麽樣!”程慧蘭接過小七手裏的東西放到床邊的凳子上,讓小六吃。

放了香菜小蔥,飄著一層油星子和切片兒的羊肉,飄起誘人的香氣,一下子就勾起了小六的食欲,她看了幾人一眼,就拿起筷子默默的吃了起來。

小六吃了一半兒,郯澤廣就回來了,放下本,打眼掃了幾人一眼,看著小六已經恢覆正常了,也知道這事兒算是好了,笑著說道“這都怎麽了,都成小兔子了,回去你媽還以為俺欺負你們了咧”

“郯叔,你就別取笑俺們了。你收拾下東西俺們就走吧,早上運貨的王大哥還和俺說,要走的時候去火車站找他搭便車呢”程慧蘭有些不好意思,話說她可是很少哭的。

“便車俺也知道一個,是西家盤子蘇家的,俺昨天都說好的了,就是委屈你這大的坐車鬥了,這麽多人坐不下啊”郯澤廣說道。

“沒事兒,只要能早點兒回去,這點兒算啥啊”程慧蘭不在意的說道。

在郯澤廣收拾東西時,程蘇趕緊的弄了熱毛巾給幾人敷眼睛,要是等下回去被柳瑞芳看到她們這樣,不得心疼個半天,再問個幾個小時。剛才如果不是郯澤廣說她還沒註意到,小六的眼睛都腫了。

各自敷了眼睛後,情況好了點兒,幾人就趕緊出發了,沒多久就有一輛四輪運貨車在路邊給他們招手。

程蘇開始遠看那張臉以為是蘇啟林嚇了一跳,差點沒縮到地上,走進聽那人的聲音才發現不是蘇啟林,是蘇啟林的三哥蘇啟盛,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和蘇啟林有四五分,比蘇啟林看起來黑多了,透著一點兒油頭滑腦的感覺,程蘇看到這個人沒來由的就泛起厭惡感。可以說程家前世的不如意,有一半兒都是這家子帶來的。蘇家的三個哥哥,程蘇真不想提他們,沒一個算是正常的普通人,他們的骨子裏都有一種兇悍,一種旁人無法企及的無賴,雖不能說窮兇極惡,卻也都不是好人,老大愛打媳婦,幾乎是天天不打一頓都不正常,最後把媳婦給打跑了,老二更不是東西,娶了個外地媳婦,賭博輸了把自個老婆當抵押給了打麻將的人,聽說後來那女的自殺了,這老三在家裏卻是個怕老婆的,可是他比其它幾個更可惡的是,最愛來程家打秋風,連同他的大兒子小兒子,幾乎沒有斷過,蘇啟林卻是對他們有求必應,完全不顧家裏的困難,無論什麽情況都會優先自己的兄弟!

程蘇沒有往前面和小六小七擠在玻璃車窗內,坐在了外面的車鬥裏吹風,一看到蘇啟盛的臉,就想起前世兒那些糟心事兒,這一世,她不會讓蘇家的任何人出現程家人的生活裏!

車到鎮子上幾人就都下來了,程伯正還在看店,程慧蘭到店裏後拉走他簡單說了下事情,程伯正就關了店門帶著一眾人坐著敞篷車鬥回家了。

到了程家村後,程蘇看到程家門口沒有柳瑞芳的影子,還在納悶兒,以往柳瑞芳可是一聽到車聲就到門外面看呢。

車開到程家門口時,程蘇因為坐在程伯正旁邊的加座上,就先跳下了車將半掩的門全開,然後自己先跑到上房的屋子裏看柳瑞芳怎麽了。

“媽,媽…”程蘇喊著柳瑞芳,第三聲剛張嘴就吞到肚子裏去了,因為她被上房大廳中的情形給振到了,什麽情況,難道她眼花了?程蘇揉了揉眼睛,有種被雷擊中的感覺。

在放糧食的大櫃子前方站著小八和狗蛋兒,倆人悶著頭,看起來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卻是一聲都不敢吭,而柳瑞芳正坐在一邊兒的方桌前用手蘸了還在冒著藍色火焰的藥酒,給一個男孩子揉著青腫的胳膊,嘴裏還碎碎念著。那個男孩子正專註的看著柳瑞芳的動作,眼神中有絲孺慕之情,聽到程蘇的聲音擡頭看向程蘇,臉上慢慢浮上笑意,輪廓分明的雙眼皮大眼睛湛黑晶亮,本來抿著的嘴唇勾起一抹笑,那感覺仿佛老朋友見面一般,就像從沒分開一樣。

76揉胳膊

“楞在那裏幹啥,還知道回來啊,過來”柳瑞芳擡頭看見程蘇就吼了她一句。程蘇晃了晃腦袋,心想世界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再說也不可能啊,肯定是人有相似,嗯,程蘇想著就順著柳瑞芳的招手就走了過去說道“媽,爸,回來了,還有…”

“還用你說,聽聲音俺就知道了,這位是你鬧鬧哥哥,你幫他揉揉胳膊,俺現在就去燒火做飯”柳瑞芳下了命令就站了起來。

程蘇剛才的自我安慰破滅,看到柳瑞芳要走趕緊的抓住柳瑞芳的手說道“媽,俺去燒火!”

“行了吧,讓你燒火得把你自個兒給燒了!”柳瑞芳瞪了程蘇一眼,這孩子不給她說聲就自己跑了,還讓小八說,難道自己有那麽兇嗎?

“上次你不是給你爸揉過嗎,你爸誇你揉的好呢,第二天就不疼了,你也給鬧鬧哥揉揉,這都是狗娃和狗蛋兒做的好事兒,你給我看好這倆小子了,就讓他們站直了”柳瑞芳把程蘇按到板凳上後自顧自的說完又看著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的男孩子,親昵的摸了摸他的臉說道“鬧鬧,這是你九妹,讓她給你揉,媽媽這就做飯去,吃完飯讓你伯伯送你回去”

“媽媽,我沒事兒的,您去忙吧”男孩子仰著臉笑著對柳瑞芳說道,表情中還帶著點靦腆,似乎被人摸了臉很不好意思一樣。這裏的“媽媽”讀的是三聲,在山河縣的方言裏和嬸兒的意思差不多,一聲的“媽”才是母親的意思。有的家裏就給父親的兄弟的老婆稱呼三聲的媽,大媽,二媽這樣的叫著。

程蘇此時看到倆人的互動石化在那裏,媽媽?為什麽不叫嬸兒?她才走了三四天,這人就賴上家裏了?不對,最大的問題不是他怎麽就和柳瑞芳看起來這麽親,而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慕聞朝,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正在某國的州立中學悲慘度日嗎?最起碼也是在距離這兒將近一千裏的鳳城吧,再不濟也是在南方水鄉外婆家吧…

“我小姨嫁到上水灣這邊兒了,這幾年我都有幾個月住這裏”仿佛看出了程蘇的疑惑,慕聞朝悠悠的說了一句。。。。。

“啊?”程蘇回神對著慕聞朝的笑眼呆了下,這位的眼睛還是前世時的樣子,黑白分明,眼眸湛黑如黑曜石一般,不過相比前世,這個時候形狀是又圓又大,眼神單純又無害,加上還有些嘟嘟的兩腮,就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孩,如果這位不是慕聞朝,程蘇還會覺得可愛,想去蹂躪一番,可是,想到前世這雙眼睛一旦笑瞇瞇的後果,程蘇突然起了雞皮疙瘩,不是她反應慢,實在是這世界變化太大…

“疼…”程蘇還沒有說什麽呢,慕聞朝就用另一只手指著他烏青的厲害的胳膊說道,臉上滿是無辜。

“嗯?”程蘇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你疼關我什麽事兒?!心裏咆哮了下,不過在看到慕聞朝手臂上有些觸目驚心的痕跡時,不知道怎麽的心縮了縮,看到盛著藥酒還在冒著火焰的瓶子蓋吹了口氣,將火吹滅,手就沾上了點,猶豫了下還是擦了上去。程蘇有種捂臉的沖動,她做的那些破事兒不會都讓這家夥知道了吧,看他對柳瑞芳那熟悉樣子,還有看著自己的那神情,程蘇有種直覺,他認出了她!憑借他七歲就可以虎口脫險的智商,稍微一問還不把自己給偵破了啊,被一個小孩識破謊言,真是丟大了,他應該不會那麽多事兒,把自己“處心積慮”跑到程家的事兒抖出來吧,呃,自己是不是高估他了,他現在才十一歲,腦子有那麽多彎兒嗎?

柳瑞芳走到外面本來是想直接去竈房的,看到剛下車的一對女兒就頓住了腳步,雖然小六和小七的衣服還沒換過來,現在發型也差不多,柳瑞芳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想的心疼的六兒,竟然回來了,她沒有做夢吧?

程慧蘭拉起小六的手到了柳瑞芳跟前說道“媽,六兒回來住幾天,他們家那邊出了點事兒,俺待會兒給你細說,你先帶六兒進屋吧,俺去做飯”事情還沒辦完前,程慧蘭也不想給柳瑞芳說,省的她鬧心。

“先進屋,先進屋”柳瑞芳的手都有些顫抖了,拉著小六的胳膊,將小七也帶著進了屋子。小六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被柳瑞芳拉進了屋子。

程蘇瞥眼看見看到柳瑞芳走了就垮下來的狗蛋兒和小八,正想問這倆到底做了什麽壞事兒,眾人就都進屋子了。這些人都是自家人,郯澤廣也不見外,到了屋子裏後都各自找板凳坐下了,程蘇就還繼續給慕聞朝揉胳膊了,心想,這不是小八和狗蛋兒打的吧…

“英子,招呼好你甜甜姐,媽去拿點吃的去”柳瑞芳說完就出去了。

程伯正進來後準備給郯澤廣倒茶時看到了慕聞朝就問了程蘇一句“程程,這雜多了個娃娃,誰家的?胳膊這是怎麽弄的?”

“爸,這是,慕…媽說他叫鬧鬧,胳膊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程蘇差點說漏嘴了,話說人家還沒自我介紹呢,她才不會承認她就是那個不遠千裏從鳳城趕到山河縣硬賴上程家的娃呢。

“程伯伯,郯伯伯好,我叫慕聞朝,是上水灣那邊王家的親戚,今兒來這邊兒玩兒的,和佑安還有翰墨都在大隊學校上學,是好朋友”慕聞朝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對程伯正和郯澤廣微微躬身了下說道,禮貌的不得了。

程蘇反應了下才想起佑安,翰墨,原來是小八和狗蛋兒的名字,不禁汗了下,這倆人沒一個配自己的名字的!

“趕緊坐下,是個懂禮貌的好娃”程伯正擺手讓慕聞朝坐下後朝著小八方向沈聲問了句“狗娃,這娃的胳膊咋回事兒?”

程伯正一進來看到小八和狗蛋兒站那裏就知道倆人肯定又闖禍了,看到慕聞朝的胳膊就聯想到倆人身上了。

“爸,不是俺們弄的,是,是,是…”雖然平時教訓小孩的一般都是柳瑞芳,可是小八最怕的還是程伯正。

“是什麽?”程伯正邊取了杯子放入茶葉末子倒水邊說道。

“俺和狗蛋兒追著跑,撞倒了院子裏的木架子,鬧鬧跑過去擋住了其中一個,胳膊被砸到了…”

“還說不是你弄的,晚上給我寫五十張大字再睡覺!”

程伯正說完小八就要哭了,真不是他們弄的啊,誰讓那小子跑來的啊,他自己被砸到都比寫五十張大字強啊…

這個時候柳瑞芳端著一盤子東西也進來了聽到程伯正和小八說的最後幾句話表情也變了變將手中的盤子放到方桌上說道“伯正,老郯哥,這倆孩子這毛躁脾氣可得改改,外面你準備搭雞窩的木架子本來就不牢靠,給他們說了幾遍別瞎在裏面轉悠,這倆娃就是不聽,鬧鬧今天擋住那根木頭可是巧,等這倆娃一走,鬧鬧一松手,整個木架子就倒了,要不是鬧鬧俺看這倆娃又不知道該縫幾針了…”

外面的木架子都是手臂粗細的的梧桐圓木組成的,要是砸到頭上,估計得暈掉的,所以柳瑞芳才要罰小八和狗蛋兒了。

在郯澤廣看來,狗蛋兒就是程家半個兒子了,所以看到柳瑞芳罰自己兒子也不在意還跟著說“俺看,狗蛋兒這性子也得磨磨了,你就給這狗娃晚上寫字吧,不寫完可不準回家去”

“嘖嘖,每次喝你家的水,俺都覺得不一樣,你家的水不也是到水堰子那邊拉的嗎?”郯澤廣抿了口茶水說道,看都沒看在旁邊苦著臉的自家兒子。

“燒水的人不一樣,鍋還不一樣呢,咋能一個味道?”程伯正笑著說道。

“哎,要是俺有那麽多乖閨女那俺家的水肯定也是香的了”郯澤廣也打趣道。

“姐,你咋了”小七和小六沒圍坐在方桌邊兒,是在櫃子旁邊坐著的,她們吃著麥稈兒編的果盤裏的東西,小七擡頭時突然發現小六眼淚又下來了嚇了一跳,忙問道。

“沒事兒…”小六趕緊的抹了抹臉。

小六完全沒想到,這盤子裏東西竟然都是她喜歡吃的,沒一個她厭惡的!

甜杏仁,核桃,炒南瓜籽兒,這些連和她生活了十來年的夏家兩口子都不知道,柳瑞芳又是怎麽知道的呢?她幾乎沒怎麽見過自己,她不認為這是巧合,這裏面就沒有瓜子兒,蜜棗,柿餅等,這些程家村乃至整個山河縣都特別普遍的自制小零食,甜杏仁更是

77贏回瓶子

“看什麽看,沒見過啊!”程蘇被一直映在臉上的視線弄的很不自在,瞪大眼睛低聲回敬了一句。

“你長的和我弟弟很像。。。”程蘇聽到那孩子的話後沈默了,她以為他已經識破了她,原來。。。

有沒有搞錯啊,搞成那副深沈表情,原來只是覺得像,失敗,實在是太失敗了,她之前到底做了什麽很男人的事兒,讓他死認自己是個男的?算了,不要想了,那簡直是場噩夢,愛怎麽以為就怎麽以為吧。。。

程蘇加重了手勁兒,給慕聞朝搓著手臂,讓人小孩直皺眉。程家的藥酒可是加過料的,效果很明顯,等到吃飯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了,程蘇也就沒管他了,自顧自的洗了手後,看到柳瑞芳和程慧蘭快把飯菜做好了,卻還沒看見二憨,就給柳瑞芳說了聲轉身去二憨家了。

隨著自己生日的臨近,程蘇總有種不怎麽好的感覺,或許是心理作用,仿佛心裏懸著一塊大石頭一樣,頭頂了一大片陰雲一樣,總是整的她有些心神不寧,她決定去跟老鬼嘮叨嘮叨去。

老鬼自從上次醉酒後,就很少出來晃蕩了,往往程蘇叫幾聲他都不能應上一聲,問他怎麽回事兒,他也沒個反應,程蘇也懶得問他了,這人好歹也幾百歲了,有什麽能想不通啊。

程蘇來到二憨家的時候,二憨的爸媽正在吃飯,程蘇沒看見二憨的影子,也沒看見那匹馬,和他爸媽也溝通不了,就直接去了他房間,他們有個留訊息的地方,二憨這裏也有筆紙,一般要老鬼有什麽行動出去幾天什麽的就會有留條的。

“和烈焰出去辦點兒事兒,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糊弄好兩個操心命的就行”程蘇從門框上扒拉出這樣一張字條,頓時讓她有些無語,騎馬,半年?他以為這是古代啊,雖然那烈焰已經算是慢慢瘦下來了,可還是很胖啊,一天能走幾裏路啊…

在鄉村裏除了有電燈,拖拉機這些,幾乎和古代沒什麽區別,不過她好像有給他講過現代火車的速度吧,程蘇現在也不知道老鬼到底去哪裏了,也就沒在他家停留了,對於他的安全,程蘇完全沒有擔心,誰能威脅到他啊,錢他也有一些,半年的花銷絕對夠用了,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麽安撫好程伯正和柳瑞芳了,這真是太讓人頭痛了。二憨自個兒的爸媽仿佛兒子不存在一樣,柳瑞芳和程伯正倒是很關心他,這回走了一年半載,拿什麽理由說啊…

本來程蘇還想讓二憨配合自己做幾件事兒呢,沒想到被老鬼那家夥拐走了,現在也泡湯了,只能自己單幹了,程蘇越想越頭痛,至於慕聞朝他也就沒時間管了。

等程蘇到家時,飯菜已經做好了。每年有人過生日,只要有條件,柳瑞芳都會給每個小孩子煮個雞蛋吃,這一天,柳瑞芳照樣煮了很多個雞蛋分給眾人,因為來不及去買肉,柳瑞芳就將家裏的一只大公雞給殺了。郯澤廣和狗蛋兒也賴了頓飯吃個飽才回家去。

吃完飯時天已經擦黑了,程伯正開著拖拉機送走了慕聞朝,家裏才算安靜下來。

因為上了高中後一般都是一個月放兩天假的,小四小五都沒回來,程心蘭又嫁了,所以家裏空了很多,四間臥室,程蘇和程惠蘭住,小六和小七住,小八大了,自個兒住一屋了,程伯正和柳瑞芳還住以前的屋子。

晚上,程惠蘭給兩人又詳細的說了下事情的情況,柳瑞芳聽說夏家的事兒,就說要第二天去看他們,沒準還要住那裏伺候呢,程惠蘭可不想柳瑞芳趕過去受氣,趕緊的阻止了,不過柳瑞芳還是讓程慧蘭給他們送點補身體的東西去。

程蘇問了小八才知道,慕聞朝和之前一個小孩,竟然就是和他們打架的那兩小孩,之後他們又碰見過,那兩小孩很是上道的請了小和狗蛋兒去家裏吃了頓,還請他們看電視,看錄像機,幾乎沒怎麽接觸過這些東西的兩人迅速被少林寺,金剛葫蘆娃,射雕英雄傳等給征服了,很快就原諒了兩人,和那倆小孩成了好朋友,小八還讓那倆小孩來程家吃飯。。。

程蘇聽了之後,腹誹著小八沒節操,想起之前慕聞朝的介紹,上水灣的王家,上水灣的富人應該就那一戶了,那不是冤家路窄嘛,程蘇剛來時順子和之後的老王頭上門還不都是為了給那家找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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